凡在学校里消磨过一些时日的,多少会“职业地”读过几页书,不过读书的时候罕见有酬劳,便是怀揣着“为了将来”的鸿鹄之志,日后也未见能因此就有酬劳。所以书生虽然是“职业的读过书”,却不能理所当然品尝到读过书的甜头,单从这一点,读书真是费力不讨好的苦差。
嗜好的读书,则完全是两码事。普通来讲,为了嗜好而读书,缘起喜爱,没有杂念,无关现在与未来,不牵扯面包和丈母娘,只为满足自己对它的渴求,没有压力,尽是动力,所以只要条件许可,完全可以像台永动机,一页接一页,一本接一本,手不释卷,不厌其烦——虽然读的不见得都是圣贤书,却一定乐得不闻窗外事。
太宰有幸,除了浑浑噩噩捱过“职业的”,也有机会细味“嗜好的”。既是嗜好,就无时空门派之分,只看自己喜欢。所以一下古一下今,一下中一下西,没有章法,也没有限制。然而在某一段时间里,却可能集中于某一位作者,不自觉地流连其作品,于是不仅输入的多是同一风格,输出的也不免受影响。好比目下鲁迅先生读得多了,往往勒不住愤愤的野马,偶尔几乎要沾染上类似祢衡的狂病。
这是不好的。即使洞悉世情,也不必要聚之于心,宣之于口。况以太宰的修为,解剖自己尚且手下留情,何谈其它。
若要干脆断了先生的文字,也是不可能的。先生的说话,让太宰深刻体会到历史的重力,几十年前的他的很多话,放之今日中国仍然皆准,愈读,愈觉神奇。神奇之后是知其然,知其所以然,之后是哑然,苦笑,奈何,各种情感宣泄的最最之后,归于静观。
不过在同时,也需要添一些调剂。昨日大略翻看了府中书目,决定续读那本早已开篇、却至今未完结的《阅微草堂笔记》。这种古文承载的志怪小品,读来尤其怡神,消食,去火——若太宰的书斋隐匿着一只狐仙,时时注目着太宰的举动,遇不勤便以石掷之,想象着就已毛骨悚然,任几碗热辣下肚,怕也难抵寒气吧。
步骤:
辣椒红油胡椒粉,各种辣;眼鼻口舌胃,各种刺激。不过,真心容易上火——所以,谨记食后读《阅微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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