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集可以卖钱,并且卖到可以糊口的程度,那是后来的事;起先,诗人约略只是官爷张扬个性的“副身份”,正职之余发发牢骚,谈谈理想(后来才发现或许也可能是妄想),给聚众酗酒找个冠冕——譬如写诗写得升了仙的李太白,成了圣的杜工部,还有皈了佛的王摩诘。
王维先生有一首诗,自古传为佳话的,叫作《相思》,诗云:红豆生南国,春来发几枝?愿君多采撷,此物最相思。此诗应收录于《王摩诘文集》里了,但究竟为诗人赚了外快没有,赚了多少,太宰一无所知;唯知道的是,即便没有卖到钱,如今也免不得被太宰拿来发挥一下子了。
其实还是亏得这诗,凡夫俗子才有机会在区区一颗豆子上纠缠不清千百年。此红豆非彼红豆,本文与“夫妻缘尽至此”的微博没有关系,真真正正就是要聊红豆的。不过聊哪种红豆,却有些复杂了。
既然提到相思,又春来生于南国,且摩诘诗以禅为髓,想必不太会意指红豆稀饭里的红豆,或者赤小豆粽子里的赤小豆;那么是通体红色且状为心形的海红豆?不然。于是只剩颗粒椭圆、带有小黑点的“相思豆”了。只是先生挥毫时怕是忘记写脚注:这相思豆采便采矣,仅供观赏,万不能食,因其剧毒。
码字到此,太宰脑壳里突然灵光一闪:莫非摩诘早知其有毒,所以才有“最相思”一句?概热恋到极点的男女,不堪忍受终日相思,采下两三粒红配黑的妖艳小豆豆,空腹或随餐含服,居然不化,于是嚼啊嚼,立时呼吸困难,心跳乏力,循环衰竭,以绝决的死别终结了生离之苦……不正应了佛曰的,由爱故生忧,由爱故生怖,若离于爱者,无忧亦无怖么?所以说禅啊佛呀神马的,真正是毁人于无形的利器啊。-_-|||
呃,跑题结束,萨婆萨哆,回转来。
所以前述四种红色的豆子,虽然大类都属于豆科,却分属不同的亚科或属:红豆和赤小豆是近亲,都是蝶形花亚科,豇豆属;相思豆也是蝶形花亚科,相思子属;海红豆距离各位就远一些了,属于含羞草亚科,海红豆属。平日里常见的是红豆和赤小豆,红豆圆胖,赤小豆扁长,前者常食用,后者常入药。
蜜红豆者,以红豆加糖熬煮,至颗粒膨胀饱满,口感绵糯香甜,是烘焙中常用的一味辅料。常见方法是煮,为了最后颗颗完整的豆子,颇需耐心:浸泡时间要久,豆子吸水才充分;煮时要反复更换冷水,豆皮才不会开裂;加糖翻拌时要轻柔,熟豆才不会烂成泥;一路都要小火煮下来,豆子才会熟至内里,不夹生……
太宰最缺耐性,于是三番五次试验,目的不外一种既省时省力,又能得整粒圆豆子的方法。最终选定的这个法,弃煮用蒸,还是受了前些时日做黑芝麻绿豆酥的启发。非但步骤简化,材料也一路缩减到只需两样:豆和糖。
蓦然想起林夕给谁填的一首词里,呼喊着要将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呢,太宰自然推理,伤口,那就是红豆皮破咯,缠绵,那就是起沙咯,原来林大大是在讲解如何制作红豆沙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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